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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我在踌躇是否继续读研,师哥问我:“你想好专业方向了吗?想好要为人民服务了吗?”我当时笑他,这么模糊的定义该怎样想好。他叹了口气:“没想好就去临床吧,等想好了,也可以重新选择。你不用问,也不用复制别人的人生。”我听后似懂非懂。
年,医院儿科NICU实习。那天上夜班,我的带教老师在给一位新转入的婴儿静脉置留置针。婴儿手部血管不明显,她和另一位老师找了好久才从头部找到了血管。婴儿早产,血管太细,她第一次置针没有成功。这在儿科也属于常见的情况,我去更换用物,准备第二次置针。她却哭了,旁边的老师安慰她:“不要紧,再置一次,你打针经验丰富,要是我都不敢上手。”她擦擦眼泪,仔仔细细地找了一根血管,重新消毒置针。这次很成功,我们都松了一口气,她却又流泪了。
我的带教老师工作已经超过10年,临床经验丰富,却在这个夜晚伤心地掉了眼泪。我见她平静了,悄悄地陪在她身边写记录。她见我不出声,又知道我关心她:“我哭不是担心自己第二针打不上,我是心疼这个小宝宝,刚出生就离开了妈妈,在温箱里不知道要住多久。我一针打不上,她就要再疼一次。我是心疼啊,没有同情心的人的真当不了护士,护士都得是好人。”她又哽咽了,我的喉头也涨涨的,只有努力往下咽口水才能止住往外流的泪水。
“这就是为人民服务吗?植根人民,不仅要用知识、用经验,还要用我们的感情为之付出。这就是我的方向吗?”第二天一早,阳光刺地眼睛直流泪,医院门口问自己。
年毕业,我来到医院,刚开始的两年一直在学习生殖医学专业相关知识,慢慢地适应了新工作的节奏,在工作中也能够对一些非常规情况及时协调处理。
忘记是哪一天,在取卵等候区,有位患者时不时会把手放到腹部,从远处的座位上缓缓起身,一颠一颠地朝我走来。我马上扶住她问:“是不是不舒服,还是腿部有疾病,需要提供帮助吗?”她告诉我,昨晚就开始腹痛,现在一走路就疼。取卵患者在注射HCG后,常规会在36-38小时内取卵,查看医嘱了解到患者注射HCG时间后刚好满2小时。出于对工作的严谨,我立刻让患者先排空膀胱,然后把她安排到手术间做了B超,医师说不用下床等待了,有排卵迹象,立即取卵。医护人员全力配合、争分夺秒,在最后的紧急关头,为她和她的家庭几个月的努力迎来最终的希望。
麻醉下取卵过程很顺利,也许是她近期的压力太大了,睡梦中竟然有几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,我赶紧找来纸巾帮她擦掉。她在我的轻声呼唤中缓缓睁开眼睛,但眼里依旧闪着泪花儿:“护士,你喜欢花吗?”我一愣,以为她梦到花了,毕竟促排卵时期紧绷的神经在麻醉药的作用下会让她放松,梦境里会带她到一些美丽的地方。
“喜欢呀!”我笑着说。
“那你最喜欢什么花?”
“红色的花,不挑类型。”
她点点头不说话。讲解完取卵术后用药及注意事项后,她到我身边跟我说谢谢,说她获的卵子数在她预期值以上。她又犹豫的问我:“护士,刚才你说你名字的时候,我光紧张了,牌子上的名字哪个是你的?”她指了指值班护士公示牌。我告诉她名字,给她说不用谢,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。
每天都会有特殊情况发生,她离开后,我也没有太在意。后来的一天,手术室护士站通知有人给我送花。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赶到前台时,她已经走了,留下一束花和一张卡片。卡片上工工整整写了我的名字,还有感谢,落款就是她。我捏捏酸酸的鼻子,笑着在心里说:我可爱的患者呀,还真是我最喜欢的红色花,全是玫瑰花。
这件事让我感慨良多,将心比心,我付出的同时,患者也会感同身受。后来,当我工作有丝毫懈怠的苗头时,总会想起这件事,然后又生出工作的动力让我再前进。
去年我在门诊转科学习,体会到完全不同于手术室的工作状态。我看到患者多周期不成功,但又不放弃时忧伤的眼神;看到查怀孕时HCG数值增高时的喜极而泣;看到多次注射促排卵药物的皮肤针眼密密麻麻;看到知晓卵泡个数后希冀的目光……也许我们学医多年,精益求精,为的也就是多几个喜极而泣吧。
在门诊学习时一个下午,临近下班时间,有位输卵管宫外孕患者来诊咨询。医师告知试管助孕也存在宫外孕的可能。她询问,那能不能避免输卵管妊娠。医师摇摇头,告知目前是宫腔内胚胎移植,无法决定后期胚胎着床的位置。患者反复的询问同一个问题,来来回回的确认,但最终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她看到已经下班了,临走时仍在犹豫是否要开始助孕治疗,最后不得结论,怏怏的走了。当天晚上心理辅导室老师进行个案分析,讲到来访者是位宫外孕患者,一直沉浸在大出血时的濒死状态里,每到移植更甚,因为害怕再次出现这种情况……我听到此,醍醐灌顶。下午就诊的患者在巨大的恐惧中,才会犹豫不决,反复确认。我只